一家人浩浩蕩蕩地搬到孟買…若不是他的一推,我們可能就無法完成那次的家聚會…若沒有一個殉道者的靈,怎有資格去海外開展?

破碎天然,愛中調和

 姊妹:在孟買的召會,只有我們一家是從臺灣來的,所以我總被印度姊妹所圍繞。在服事的過程中,我曾問主說:「哪一個才是我的同伴?」在一次的禱告中,我想到一位很愛主的姊妹,我想她一定就是我的同伴了。但沒想到我打電話給她時,她卻很猶豫,覺得自己搆不上。而主竟然預備另一位姊妹給我,她沒有在固定的地方聚會,而是遊走在各個召會。她幾乎天天到我家找我聊天,但我實在無法忍受她常常遲到的習慣,我常是等她等得非常睏了,她才出現。有一次我和她約定中午十二點鐘來我家用餐,結果她下午兩點鐘才來,那時我已經很想睡午覺了。另一次也是約定中午十二點鐘,她大約下午一、兩點鐘才來,並且一來就說:「姊妹,我們可不可以一起來唱詩歌?」當下我裏頭是在流淚,內心掙扎,對這樣的情況難以忍受。有一次她看我臉色不太對,就問我:「姊妹,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?」經過好一陣子的磨合,我才知道她並不是故意遲到,只是我們兩人對時間的概念不太一樣。印度人說:「待會來。」並不是真的待會來,而是過了兩個小時之後才會來。後來我才認定這位姊妹是主為我預備的同伴。


弟兄:2009年我們被差派到孟買去。通常一提到孟買,大家的頭都會低下來,因為那是一個可畏的地方。在這兩千多萬人口的城市,交通秩序很難維持,所以沒有人想去那裏。當弟兄們交通到孟買時,大家就往我這看。我回去和姊妹交通此事;她在印度這兩年也學了些功課,因此毅然決然的答應。這次是我們兩個一起,一家人浩浩蕩蕩地搬到孟買。

 剛到孟買時,正逢雨季。孟買的排水系統不很完善,雨下了三、四個小時,水就淹得非常高。淹水時,公車不會停站,我們只好把小孩抱在手上,一家人涉水而過,當時真的覺得滿艱難。

 在孟買,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火車上擁擠的人群。他們的火車有點像我們的捷運,連結整個孟買的城鎮,不過上面跑的是老式的火車。一次,我們搭火車去家聚會,已經等了三班車,都上不去,因為車上的人太多。一位弟兄說:「我們再不上去,就趕不上家聚會了。」他接著又說:「我們要在火車剛進站,還在行進,許多人跳下來的瞬間,趕快跳上去。不然,等到火車停穩,我們就沒有機會上去了。」因此,我們就在火車還未停穩,許多人跳下來的瞬間,猛然一躍!在跳上去的同時,我被許多不知名的東西打了幾拳。原來在我與火車上的人擦身而過之時,他們的手可能剛好揮到我的臉,或是包包正好打中我的頭。好不容易我們跳了上去,後面又有人再推擠上來。沒多久,我們的腳尖已經踮起來,胸膛也已經貼到前面的人。整個車廂都已動彈不得。

 我們要到第七站,剛開始還沒什麼人上來,但到第四站,又有一大群人要擠上來。這時人的野性幾乎完全發揮了出來,他不管車廂有多擠,就一直努力地擠進來。車廂裏面的人根本是結合在一起,像一塊大肉團,人牆不斷地往前倒,我那時有種殉道的感覺:「倘若我不小心倒下來,一定會被踩死,而我的胸腔一定會被壓碎。」這就像電影院發生火災,眾人都往前衝,只要一跌倒,就有被踩死的可能。快到站時,我們根本沒有辦法出去,除非用手指頭插進去,兩手把肉撥開,再卯足勁把人群往兩邊扒。當我們離門只剩兩步時,卻已沒法再把人扒開。旁邊的人問我:「你們要去哪裏?」我說:「我們下一站就要下車了。」他對我說:「我會想辦法讓你下車,你只要把眼鏡脫下來就可。」就在快到站時,那位先生馬上跟我說:「就是現在!快把你的眼鏡拿下來!」我趕快脫下眼鏡,沒想到他立刻在我後面猛力一推,我感覺到自己的腳已經離地,從門口飛了出去,然後著地。當我再戴上眼鏡回頭一看,那位先生和我們揮揮手,接著說:「這就是孟買!」

 其實,每當回想起這段,就很感激那位先生。馬太福音十章四十二節主說:「無論誰,因門徒的名,只把一杯涼水給這小子裏的一個喝,我實在告訴你們,他絕不會失去他的賞賜。」我想要說:「有人推這小子一把的,他的賞賜是大的。」若不是他的一推,我們可能就無法完成那次的家聚會。

在這裏,把你的愛情給我

 在印度傳福音,基本上是開放的,只在某些地方比較受限制。例如德里有兩個保守派比較激進,一個是BJP,另一個是RSM。他們為了保持印度的文化與傳統,甚至將傳教士列入攻擊的對象。有些地方的教堂被焚毀、傳教士被殺害,都跟這兩個保守派很有關係。我們剛開始傳福音的時候並不曉得這些,但有一次叩門時,碰到BJP的人,他們嚴厲地警告我們:「如果你們敢在這裏傳,後果就要自己負責。」我們開始緊張了起來。又有一次,我們發「雷瑪卡」,就發現他們一個領頭人,一直跟著我們,我們只好趕快坐車離開。

 弟兄們要我去加爾各答,看那裏有沒有聖靈的工作。弟兄的交通,就像有人對你說:「去開冰箱,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吃?」一樣,我就去了。弟兄們沒有半點強迫,而我卻是從主領受。

 這次的去,是惟一讓我震驚的經歷。我坐了兩天半的火車抵達加爾各答,在途中,一位弟兄突然告訴我:「那個地方的人民非常的邪惡…。」聽著他的描述,我開始害怕了起來。我很希望聽到的只是謠傳,並非真實。但一下站,我就看到公共電視正播放著影片,影片中一個人喝了一杯飲料,就暈厥過去。那是政府在宣導「不要亂喝別人給的飲料」,因為只要喝了,很有可能會暈眩過去,等到醒來時,你所有的東西已經不見了,或是不知道自己被賣到那裏去。這就是加爾各答。我發現那位弟兄講的,都是真的!當下,我的腳開始發抖,不知道該怎麼辦?這時我忽然想到有位弟兄在德里,雖然德里離加爾各答相差一千三百多公里遠,但不管遠水能不能救近火,我趕緊打了一通電話給他。電話接通後,一聽到他的聲音,我裏頭非常地開心。他問說:「你在哪裏呀?」我說:「在加爾各答。」他又問一句:「你好嗎?」當我聽見他的問候,心就安定了許多。我回答說:「我很好。」最後,他又說:「你很好就好啦,再見。」他突然就把電話掛了!這時,我拿著電話愣住了,腦袋一片空白,我想:「要再回撥嗎?」但我沒有勇氣再撥給他。那時,我站在火車站的中央,突然覺得印度好大,而我卻只有一個人,這個城市沒有弟兄姊妹,我要怎麼面對這個可畏的地方呢?這時,我興起了一個念頭:「我想要回去了!」就在這時候,主的話又來了:「在這裏,把你的愛情給我。」


為祂,一切都是值得

 所有的殉道者都有天使的臉面與獅子的心,這就是殉道者的靈。沒有這個,就沒有資格去海外開展。很多人把海外開展當作一個口號,卻沒有海外開展的實際。記得有一次,教師呼召人去報名海外開展,有報名美國的、歐洲的,但沒有報名非洲的。有許多人對歐美有負擔,但提到非洲時,他們會說:「對不起,我對那裏沒有負擔。」若沒有一個殉道者的靈,怎有資格去海外開展?我們當初報名海外開展,就是抱著這樣的態度:主權已經轉移,已經澆奠在壇上,讓主來燒並燒成灰,這個就是我們的標記。有首詩歌說:「深願主恢復的獨特,作我生活、工作標記。」,而我要說:「殉道者的靈-雖至於死,也不愛惜自己的魂生命,是我們海外開展的工作標記。」有人說我在那裏被擴大了、在那裏受了裝備,或是在那裏建立金燈臺,很榮耀。但如果有人說,他在那裏雖至於死,也不愛惜自己的魂生命時,那才是真正的榮耀。我的姊妹很單純,從來不想後果,就簡單的跟隨主,而我是什麼都已經「算」好了,算好一切的代價才昂首闊步,但得到的就是,因主斷定自己是必死的。更感謝主賜給我一個這麼簡單、單純的女兒。每當想到她這麼小就要擠黃包車、擠火車,跟我到處跑。每次坐黃包車去看望,女兒都很開心。我心想等她懂事點,我要對她說:「謝謝妳。跟我經過的一切,都是為著基督的身體,補滿基督患難的缺欠。」

 希伯來書十一章廿五至廿六節:「他(摩西)寧可選擇和神的百姓同受苦害,也不願有罪的短暫享受;他算為基督受的凌辱,比埃及的財物更寶貴,因他望斷以及於那賞賜。」摩西因著有神的眼光,因此他看這些苦比財寶更為寶貴。感謝主也給我這個眼光,看這一切比財寶更加寶貴。(完)(張博勝,張雷嗣汶 整理自《美地季報》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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